「你確定你要加入黑手黨嗎?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,也不像學校那麼單純。到了這裡,你要為你自己負責,沒有人有保護你的責任。換句話說,一旦你加入,就等於踏入大人現實的世界,而且不能反悔。」
「我知道。但是,師傅說過,要自己站起來然後變強不是嗎?」 「我是這麼說過啦......還有你什麼時候開始叫我師傅的......」 「在被保護的世界裡,怎麼樣也沒辦法變強;現實的世界會強迫我變強。而且......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。」 「........好吧。但先說,我的訓練是很嚴格的。還有,我不會像個老媽子一樣顧著你,要有心理準備啊。」 「是的!師傅。」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「對不起,今天晚上只有這些......」
「沒關係喔媽媽,只要是媽媽煮的,我都喜歡!」 「對不起,今天媽媽會晚點回家........」 「沒關係啦,我會自己做飯,不用擔心喔!」 「對不起,一直都沒告訴你,前幾天媽媽去醫院檢查的結果......」 「沒關係,媽媽。」 沒關係,我會一直在你身邊。我總是緊緊抱著母親,嗅聞她身上因為工作而不太乾淨的氣味。我從不吵著要講床邊故事,只是躺在母親身邊,她已疲憊的沉沉睡去,我只能默默的玩弄她的髮梢........ 即便是這樣都是幸福。 不管家裡多窮,窮到沒飯可吃了,母親還是會在人造天光轉暗時點上一盞小小的煤油燈。她知道我最怕黑。 媽媽,現在我正蜷縮成一團不安穩的睡著。在我四周是無盡的黑暗,我不敢睜開眼看,如果睜開眼的話,會不會被什麼怪獸吃掉呢? 媽媽,來救我,我想回家......不,我們逃走吧,一起逃到遠方..... 好溫暖........明明剛剛還很冷的,這是您的手嗎?您的手總是這麼溫柔的撫摸我的臉頰........我回到您身邊嗎?還是這只是一場夢呢?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母親的病情每況愈下。
先前靠著光之牧人的工作攢下的一點積蓄,因為昂貴的醫藥費,又漸漸的不夠用了。加上病情時好時壞,工作以外的時間,埃雷洛寸步不離母親的床邊,盡他所能照顧她。 當舖的老闆看出了埃雷洛的焦躁,四處一打聽,居然被他問出了埃雷洛母親的事。老闆非但沒有憐憫他,還加重了他的工作量。 「要養活你那廢物般的娘就得勤奮些啊!」像這樣惡劣的風涼話,埃雷洛已毫無反應。憤怒沸騰的血液,只能急速的冷卻後,沉澱在心底。 如果自己夠強的話......... 不只一次,埃雷洛在操弄金絲線時,緊緊的繃緊拳頭,指甲陷進掌中,幾乎要擰出血。為什麼自己只有這種毫無用處的能力?除了為人作賤、為虎作倀之外,什麼都不能作,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保護不了。天知道他心中萌生了幾次殺意?如果可以的話......... 他想讓這些醜惡的嘴臉從此消失! 但他只能繼續背負更重的工作量,領取幾枚銀幣的薪資,日夜不休的照護母親。 這樣的生活榨乾了他幼小身軀僅存的最後幾點能量。終於有一天,當他發現自己昏倒在家門前的階梯,他默默的決定了-- 逃吧!拿走店裡最值錢的寶石,帶著母親逃走,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展開新的生活。 哪裡都行,只要遠離這裡,就算是軍國梵德雷,他都願意去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我的光芒再怎麼耀眼溫暖,也換不回冰冷的你的身軀。 在海底國的某處,矗立著一座曾經輝煌、現在卻已頹圯的大宅。它通常漆黑而陰冷,只有在主人歸來的時候,才會透出一絲亮光。 鐵鏽的大門咿呀一聲打開,一個雪白的身影,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進大宅。 「我回來了。」埃雷洛習慣這樣打聲招呼。並非期待有什麼人出來迎接,只是純粹的形式而已。愛洛似乎出門去了,也對,今早交代他辦事的。埃雷洛一邊想著,一邊走過玄關。 他將斗篷卸下,掛在一旁的衣架子上,手指輕輕的滑過玄關的小燈,一朵鵝黃色的柔光輕盈的躍出。那是油燈燈光特有的色調,但細看之下,會發現燈罩中並沒有火焰。 光芒只是光芒本身而已。 隨著埃雷洛的腳步走過,長廊漸漸的浸淫在魔法之光中。 儘管讓整間屋子燈火通明在海底國是相當奢侈且引人注目的事,但埃雷洛今天特別不想在黑暗中活動,毫無顧忌的,他將看到的每一盞燈都點亮。 此時的大宅從外面看,應該就像點綴著點點亮光的珠寶盒吧。 挑高的拱頂仍然漆黑,但埃雷洛的心情已經平靜多了。他走進書房,在書桌前猶豫了一下,還是把手中的一捲信紙放到桌上。 「愛慕之情......嗎。」他水藍的眼中沒有熱情也沒有悸動,只是焦距有些渙散,那捲紅色花邊的優雅信紙變得模糊,取而代之的,是一張有著爽朗笑容的黑髮男子的面孔。
蘭迦的辭世,也才僅僅兩個多月前的事,埃雷洛卻常常忘記這個事實。 有時在家中看見那人遺留的物品,或在路上看到曾經有過那人的風景,他才會猛然想起。但當他想起這件事,又覺得它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。 時間自從那人離去後,變得扭曲變形,過去與現在的分際越來越模糊不清,事實與夢境更是曖昧不明,混雜交錯纏繞雜訊雜訊雜訊雜訊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 「碰!」埃雷洛的拳頭重重的落在書桌上,那捲嶄新的信紙瞬間化為散發銀光的翩翩舞蝶,隨著晚風飄向沒有黎明的夜色當中。 |